“兩位貴人……”隔著還有點兒遠，昨晚那個老人先開口叫道，辭香早就別過眼不願意看到他們，知道他們這裏是怎麽回事的時候，她覺得自己的好心餵了惡狗，實在讓人惡心。

沈淵現在也沒精神聽他們來說廢話，見有人開口就打斷他：“放心，剛才的事不會再發生了。”香爐都被辭香收走了，自然不會再有人突然變成怪物吃人。

得了保證，四人臉上的愁苦少了些，但依舊能看出來他們並不放心。

這時還是昨晚那個老人，他有些為難的上前兩步：“不知道午時貴人和那叫段瀠的賊人說得如何了，我們這些老家夥什麽時候能帶著子孫回家？”

他們分明聽見他和段瀠的對話，也知道段瀠說這宅子裏的人吃了蟲卵，可現下卻半個字都不提，只問什麽時候可以回家。

沈淵瞇著眼，把心底的好笑藏起來不讓辭香看見：“段瀠說再等三五天你們就可以回去了。”按辭香剛才說的，吃過蟲卵的人，變成他們看見的那副怪樣，需要的時間並不長，再有三五天應該就會有很多人發作。

屆時他們就可以帶著兒孫回家了。

在辭香說出頭羊的時候，沈淵便知道，那些人吃下蟲卵，眼前這四位只怕功不可沒。

這四位聽到比較準確的時間，神情又松動了幾分，相互之間看了對方，依舊是昨晚那位開口道：“這，老朽還有個不情之請，不知兩位貴人可否答應。”

“說說看。”沈淵沒忙著拒絕。

“兩位貴人，外面街上還有許多殺人的怪物，不知道兩位可否出手相助？”老人家只說事，沒提及報酬，但依著現在的情形來看，只要沈淵提出的條件他們辦得到，就一定會答應，不過以他們的為人，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沈淵想了想:“放心，屆時必定不會讓他們擋了你們回家的路。”總歸無論如何那些怪物都要除掉。

得了承諾，四位老人家大致放下心，頗為感激涕零的說了好些話，沈淵覺得有趣就沒有打斷他們，辭香卻聽得不耐煩，在後邊戳了戳沈淵，示意他把這些人打發走。

沈淵想起來，辭香的故事還沒有講完，比較起來還是這所謂的白骨蠍更有意思些，於是沈淵笑著打發他們回去:“這天正曬著呢，幾位年紀大了，還是回屋去避避暑氣的好。”

沈淵一副我是為你們著想的語氣，老人家活得年歲久，心思精明著，一聽便知這是人家不願意多費口舌了，心下縱然不悅也礙著對方的實力沒表現出來，面上還維持著五六分感激，客氣了一輪才顫顫悠悠的回去。

見他們走了，沈淵立刻問起了惦記著的白骨蠍:“蠍尾控制了人身後會怎麽樣？”

“蠍尾掏空脊柱需要十天左右，精氣越足需要的時間越久，之後蠍尾會在脊柱裏潛伏大約五天，積蓄力量破殼而出，變成我們昨晚看到的那種怪物。”辭香平靜的說道，眼角不知是被太陽曬得太狠還是怎麽的，現出一抹可疑的嫣紅。

如果沈淵能碰到她的臉，會發現她的臉頰比眼角更紅，也更燙。

“有了蠍尾以後又怎麽樣？”沈淵只是多留意了一下她眼角可疑的嫣紅，以為她是被曬的，挪了兩步給她擋住陽光，並沒有註意其他。

他對這個白骨蠍實在是提起了為數不多的興趣，但這次辭香沒回答，她抿緊唇，目光落到不遠處發燙的草叢裏，又跳到樹上屋頂，最後飄向遙遠的晴空。

“蠍尾出現後，如果周圍是同性，他們就會自相殘殺。”她的聲音變得如她的目光一樣飄忽幽遠起來，沈淵還沒反應過來是為什麽，就又聽她說，“如果他們的感應範圍內，沒有同性，又只有一個異性，他們就會交合，再經過三十日清凈孕育，產下真正的白骨蠍。”

說到交合兩個字時，辭香的聲音明顯僵了下，沈淵才知道為什麽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聲音發生了變化，也才恍然明白過來，她的眼角不是被太陽曬紅的，而是在害羞。

這個認識讓沈淵莫名的愉快起來，唇角忍不住上揚，所幸辭香眼下望著遠方，沒有發現沈淵在笑話自己，不然又要憋屈了。

辭香盯著天上看了很久，直到眼睛被透亮的晴空晃得受不了，她才垂下眼:“剛出生的白骨蠍上半身是人形，下半身確是蠍尾，因此行動艱難，需要有人哺育，餵養它的人會成為它的主人，等長到十歲的模樣，蠍尾就會分裂成雙腿，如果身為主人在這之前沒有教好它，蠍尾分裂時它會吃掉主人。”

沈淵訝然，聽起來還蠻厲害的，他都有點兒想養一個，但一想到辭香對養這東西的人特別討厭，只好作罷，不過依舊好奇要怎麽教，白骨蠍擁有雙腿時才不會吃掉主人。

“不知道，書上說每一只白骨蠍的性情都受母體的影響，究竟要怎麽教才能確保白骨蠍不反噬主人，要從母體下手。”辭香倒沒瞞著沈淵，她相信沈淵不會去折騰這種東西，首先是他沒這麽勤快，其次是他沒有蟲卵，最後便是——

“白骨蠍一旦噬主，也會在分裂出雙腿後死去。”

所以一旦飼養不當，就是人財兩空的下場，就算想犧牲自己給後輩留個保命符也沒機會。

每一只白骨蠍出世，都意味著數以萬計的人喪生，被發現了就是滿門皆要魂飛魄散，除非是世道極亂邪魔當道，但蟲卵又不好尋，僥幸養出來，也沒有誰敢輕易顯露，因此世間幾乎看不到長成的白骨蠍。

這麽難養？沈淵覺得這簡直比老祖宗小祖宗一起伺候還要困難，雖然他兩個都沒有伺候過，也再提不起來想要養個試試的念頭。

“松澤鎮上會出現一個白骨蠍？”沈淵想知道能不能撿現成的。

“不知道。”辭香搖頭，“書上說如果沒有照料好，也可能會自相殘殺殆盡，或者最後剩下的兩只傷勢太重，也沒辦法孕育白骨蠍。”

沈淵:“……”看來想撿個現成的也困難。

還有一點辭香沒好意思說出來，如果最後活下來的兩個生前是偏愛同性的，那即使是異性，也會殺死對方。

總歸這東西養起來非常非常的費勁，招來的麻煩又多，如果不是特別殺人成性的話，即使發現蟲卵也斷不會動這個心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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